2014年6月3日 星期二

第五篇滕文公章句上第四章之1

有為神農之言者許行,自楚之滕,踵門而告文公曰:「遠方之人聞君行仁政,願受一廛而為氓。」文公與之處,其徒數十人,皆衣褐,捆屨、織席以為食。
陳良之徒陳相與其弟辛,負耒耜而自宋之滕,曰:「聞君行聖人之政,是亦聖人也,願為聖人氓。」
陳相見許行而大悅,盡棄其學而學焉。

陳相見孟子,道許行之言曰:「滕君,則誠賢君也;雖然,未聞道也。賢者與民並耕而食,饔飧而治。今也滕有倉廩府庫,則是厲民而以自養也,惡得賢?」
孟子曰:「許子必種粟而後食乎?」曰:「然。」「許子必織布而後衣乎?」曰:「否。許子衣褐。」「許子冠乎?」曰:「冠。」曰:「奚冠?」曰:「冠素。」曰:「自織之與?」曰:「否。以粟易之。」曰:「許子奚為不自織?」曰:「害於耕。」曰:「許子以釜甑爨,以鐵耕乎?」曰:「然。」「自為之與?」曰:「否。以粟易之。」

「以粟易械器者,不為厲陶冶;陶冶亦以其械器易粟者,豈為厲農夫哉?且許子何不為陶冶。舍皆取諸其宮中而用之?何為紛紛然與百工交易?何許子之不憚煩?」曰:「百工之事,固不可耕且為也。」
「然則治天下獨可耕且為與?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且一人之身,而百工之所為備。如必自為而後用之,是率天下而路也。故曰:或勞心,或勞力;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治於人者食人,治人者食於人:天下之通義也。

註:
為神農之言者:謂治理神農學說之人。為,治也。
神農,趙注:「三皇之君,炎帝神農氏也。」言,學說。
許行:楚人,為農家者流。呂氏春秋愛類篇:「神農之教曰:『士有當年而不耕者,則天下或受其饑矣;女有當年而不績者,則天下為其寒矣。』故身督耕,妻親績,所以見致民行也。」漢書藝文志諸子略「農家」著錄神農二十篇。班固自注:「六國時,諸子疾時怠於農業,道耕農事,託之神農。」
踵門:朱注:「足至門也。」
廛 :音ㄔㄢˊ,一夫之居,即「住所」之意。
氓 :音ㄇㄥˊ,同甿。趙注:「野人之稱。」
與之處:給予彼住宅。與,給予。之,指許行。處,居處。
衣褐:穿著粗毛布衣服。捆,音ㄎㄨㄣˇ,織也。趙注:「捆,猶扣(ㄓㄨㄛˊ)也,織屨欲使堅,故扣之也。」屨,草鞋。玉篇:「麻作謂之屨。」
陳良:楚之儒者。
耒耜:音ㄌㄟˇ ㄙˋ,耕具,臿類,即今之犁錅。耜即其刃,所以起土,耒即其柄。
未聞道:未聞農家之道。所謂農家之道,即指下文「君民並耕」、「市價不貳」而言。
並耕而食:謂君與民同耕,自食其力。
饔飧而治:朱注:「饔飧,音ㄩㄥ ㄙㄨㄣ,熟食也。朝曰饔,夕曰飧。言當自炊爨以為食,而兼治民事也。」
厲民:謂害民也。
惡得賢:趙注:「安得為賢君乎?」惡,音ㄨ。
素 :生帛,即生絲織成之絹帛。
害 :妨礙也。
以釜甑爨:謂用鐵鍋瓦罐作炊事也。釜,音ㄈㄨˇ,烹飪用之鐵鍋。甑,音ㄗㄥˋ,炊物用之瓦罐。爨,音ㄗㄨㄢˋ,謂以火炊物。
機器:指釜、甑、耒耜等用具。
陶 :製造瓦器者。
冶 :製造鐵器者。
舍皆取諸其宮中而用之:言所有物品止取之於室中而用之也。舍有二義:一為止。一為甚麼,同啥。宮,即室。秦始皇以後,宮字專指帝王所居之皇宮。
大人之事:是處理政務之在朝者之事,謂人君行教化也。
小人之事:是從事生發勞動之在野者之事,謂農工商也。
一人之身,而百工之所為備:謂一人之所需,齊備百工之所作。
率天下而路:朱注:「路謂奔走道路,無時休息也。」
食人:供養人。朱注:「出賦稅以給公上也。」食,通飼。
食於人:受人供養。朱注:「見食於人也。」食,通飼。
通義:通行之道理。

大意:
有個治理神農學說的人,名叫許行,從楚國到滕國來,步行到文公的門上而告訴文公說:「是從遠方來的人,聽說君施行古時聖王的仁政,情願領受一所房屋,做你的老百姓。」
文公就給他一所住宅,他的徒弟有幾十個,都穿著粗毛布衣服,靠著編草鞋、織席子而生活的。
又有一個楚國儒者陳良的徒弟,名叫陳相,和他的弟弟陳辛,背著耕田的犁鍫從宋國到了滕國,向文公說:「聽說君施行古時聖王的仁政,這也就是聖人了,我情願來做聖人的老百姓。」
陳相有一天見到許行,聽許行談起農家理論,大為悅服,便完全放棄了以前所學的,去學許行的學說。

後來陳相來見孟子,傳述許行的話說:「滕君有志施行王道,確也算是賢德的國君,雖說如此,卻還沒有聽詔古聖人之大道理啊!真正賢德的國君,是應當和人民一起耕種,而自食其力,一面早晚燒煮,一面治理民事。如今滕國有食廩儲存米穀,有府庫聚集財貨,這就是損害人民來奉養自己罷,那裏算是賢德呢?」
孟子問:「許子是不是一定要自己種了穀然後才吃飯呢?」
陳相說:「是的。」
孟子問:「許子一定要自己織了布然後才穿衣嗎?」
陳相說:「不,許子穿的是粗毛布衣服。」
孟子問:「許子戴帽子嗎?」
陳相說:「戴的。」
孟子問:「戴的甚麼帽子?」
陳相說:「戴的是生絲織的帽子。」
孟子問:「自己織的嗎?」
陳相說:「不,是拿穀子換來的。」
孟子問:「許子為甚麼不自己織呢?」
陳相說:「為了是怕妨害耕種。」
孟子問:「許子是不是用鐵鍋與瓦罐煮飯,用鐵器耕田呢?」
陳相說:「是的。」
孟子問:「都是自己造的嗎?」
陳相說:「不,也是用穀子換來的。」
於是孟子便辯駁說:「照許子的意思,用穀子去換燒煮耕種器械的人,不算是損害燒窰打鐵的人;那燒窰和打鐵的人,也用他們的製成品來換取穀子,難道也算損害了農夫嗎?而且許子為甚麼不去兼作燒窰和打鐵的工作,所有東西只是從自己家裏取出來使用,豈不更好?為甚麼定要忙忙碌碌的去和百工交換呢?怎麼許子這樣不怕麻煩呢?」
陳相說:「百工的事,本來就不能一面耕種,一面兼作的啊!」
孟子緊接著反駁說:「百工各做各事,尚且不可一面耕種一面兼作,那麼人君治理天下政事,難道獨可以一面耕種一面兼作的嗎?自古以來,社會就是分工互助的,有的施行政教,是在朝君子的事;有的從事生產,是在野庶民的事。而且就一個人身上來計算,衣服、飲食以及其他生治必需品,百工技藝所製的無不具備,假如都必要自己一手作成,而後才使用,那簡直是領導天下的人不停的在路上奔走了。所以古人說:『有的人勞心,有的人勞力;勞心的人治理人,勞力的人受人管理。』受人治理的人供養人,治理人的人受人供養,這是天下通行的道理呢!」

說明:孟子把世人大道詮述的很明白,天生人類的智能不同,藝能也不同,才產生百工技藝,並有勞心、勞力之分,有治人者,被治於人者。其產生的力量不同,故其待遇也不同。

現在台灣人民早不讀古聖賢書,而出現一大堆博士專家,被不良的西方思想改變,不取其好,而取其壞,弄得國家沒有一日平靜,目的就是為個人或小團體的利益,而不顧多數百姓利益着想。道德經云:「絕聖棄智,民利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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