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徹為明,耳徹為聰,鼻徹為颤,口徹為甘,心徹為知,知徹為德。凡道不慾壅,壅則哽,哽而不止則跈,跈則眾害生。物之有知者恃息。其不殷,非天之罪。天之穿之,日夜無降,人則顧塞其竇。胞有重閬,心有天遊。室無空虛,則婦姑勃谿;心無天遊,則六鑿相攘。大林丘山之善於人也,亦神者不勝。
註:
1.徹:通澈。 2.壅:壅滯。
3.跈:騰踐也。
4.物之有知者恃息:凡物有知覺的,都靠氣息周轉。
5.其不殷非天之罪:言氣息不盛,不是天的過錯。
6.穿:穿通孔竅。 7.降:止息。
8.顧塞其竇: 顧塞,即梗塞。竇,孔竅。
9.胞有從閬:胞,脬膜,人身皮肉之內有一重膜包絡此身。閬,空曠。
10.心有天遊:心必有間處以適天機。
11.勃谿:反戾也,猶言爭吵。
12.六鑿相攘:六根相擾攘。
13.神者不勝:言人平日心胸窄小,見大林丘山之曠,而心神為之舒暢無比。
譯:
眼光敏銳叫做明,耳朵靈敏叫做聰,鼻子靈敏叫做膻,口感靈敏叫做甘,心靈透徹叫做智,聰明貫達叫做德。
大凡道德總不希望有所壅塞,壅塞就會出现梗阻,梗阻而不能排除就會出现相互踐踏,相互踐踏那麼各種禍害就會隨之而起。
物類有知覺靠的是氣息,假如氣息不盛,那麼绝不是自然禀賦的過失。自然的真性貫穿萬物,日夜不停,可是人們却反而堵塞自身的孔竅。腹腔有許多空曠之處因而能容受五臟懷藏胎兒,内心虚空便會没有拘朿地順應自然而游樂。
屋里没有虚空感,婆媳之間就會爭吵不休;内心不能虚空而且游心于自然,那麼六種官能就會出現紛擾。
森林與山丘之所以適宜于人,也是因為人們的内心促狹、心神不爽。
另譯:
眼睛光亮就叫明,耳朵靈敏就叫聰,鼻子敏銳就叫
顫,嘴的感覺靈敏就叫甘,心裏通達叫智慧,智慧
透徹就叫道德。
大凡「道」不可以壅滯,壅滯了就要梗塞,梗塞不
止,結果必定要行為妄誕而且互相踐踏了。互相攻
擊的結果,眾多的禍害都由此產生了。
萬物皆有知覺的,都靠氣息周轉不停;假使不得中
和的,並不是天的過失,因為天賦人性,都是中和
的。天生萬物,都有孔竅,去通氣息,日夜沒有止
歇的時間。
因為人自己用嗜慾把自己的「根竅」塞沒了。人肚裏
因為是空虛的,所以能容臟胃,臟胃因為空虛的,所
以能流通氣血。心地必須空虛,方可安容天機。
房屋若沒有空餘的地方,婆媳逼緊在一塊,就要爭吵
了;心地若不空虛,六根(眼、耳、鼻、舌、身、意)
就要斵傷天性。心性空虛,心神自然爽適,更用不着
去尋清空的景物,來蘇散心神;至於看見深山大林就
覺得清爽可喜的,都是因為平日胸中窄小,心神不爽
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