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7月24日 星期四

第七篇離婁上第一章


孟子曰:「離婁之明,公輸子之巧,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員:師曠之聰,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堯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
今有仁心仁聞而民不被其澤,不可法於後世者,不行先王之道也。故曰,徒善不足以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詩云:『不愆不忘,率由舊章。』遵先王之法而過者,未之有也。
聖人既竭目力焉,繼之以規矩準繩,以為方員平直,不可勝用也;既竭耳力焉,繼之以六律,正五音,不可勝用也;既竭心思焉,繼之以不忍人之政,而仁覆天下矣。故曰,為高必因丘陵,為下必因川澤。為政不因先王之道,可謂智乎?是以惟仁者宜在高位。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惡於眾也。
上無道揆也。下無法守也,朝不信道,工不信度,君子犯義,小人犯刑,國之所存者幸也。故曰:城郭不完,兵甲不多,非國之災也;田野不辟,貨財不聚,非國之害也。上無禮,下無學,賊民興,喪無日矣。
詩曰:『天之方蹶,無然泄泄。』泄泄,猶沓沓也。事君無義,進退無禮,言則非先王之道者,猶沓沓也。故曰:責難於君謂之恭,陳善閉邪謂之敬,吾君不能謂之賊。」
註:
離婁:即離朱,古之明目者。莊子天地篇:「黃帝遊乎赤水之北,登乎崑崙之丘,遺其玄珠,使離朱牽之。」
釋文引司馬彪云:「離朱,黃帝時人,百步見秋毫之末。孟子作離婁。」
公輸子:名班,為魯人,故號魯班,班亦作般。趙注:「魯班,魯之巧人也。」戰國策:「公輸班,為楚設機,將以攻宋。」
規矩:規,為圓之器,俗稱圓規;矩,為方之器,俗稱曲尺。
員 :與圓同。
師曠:晉平公之樂師,目盲,其聽至聰。
六律:截竹為筒,陰陽各六,以節五音之上下。黃鐘、太簇、姑洗、蕤賓、夷則、無射,為陽;太呂、夾鐘、仲呂、林鐘、南呂、應鐘,為陰。
五音:宮、商、角、徵、羽也。
仁心仁聞:朱注:「仁心,愛人之心也。仁聞,愛發人之聲聞於人也。」
先王之道:朱注:「仁政是也。」
徒善不足以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趙注:「但有善心而不行之,不足以為政;但有善法度而不施之,法度不能獨自行也。」
詩云:『不愆不忘,率由舊章。』:朱注:「詩,大雅假樂之篇。愆,過也。率,循也。章,典法也。所行不過差,不遺忘者,以其循用舊典故也。」
準繩:準,水準,測平之器;繩,垂之以量直。
仁覆天下:謂仁德廣被於天下也。覆,被也。
為高必因丘陵,為下必因川澤:朱注:「丘陵本高,川澤本下,為高下者因之,則用力少而成功多矣。」
仁者:朱注:「有仁心仁聞,而能擴而充之,以行先王之道者也。」
播惡於眾:謂播揚其惡,以貽患於眾人也。
上無道揆,下無法守:趙注:「言君無道術可以揆度天意,巨無法可以守職奉命。」朱注:「道,義理也;揆,度()也。道揆,謂以義理度量事物而制其宜。法,制度也。法守,謂以法度自守。」
朝不信道:趙注:「朝廷之士,不信道德。」即朝廷不信義理也。
工不信度:趙注:「百工之作,不信度量。」朱注:「工,官也。度,即法也。即百官不守法度也。」
君子犯義,小人犯刑:言在上位之君子觸犯義理,在下位之小人觸犯刑章也。 
國之所存:猶言國之或存。經傳釋詞:「所,猶若也,或也。」
上無禮,下無學:趙注:「君不知禮,臣不學法度。」
賊民:亂民也。
詩曰:『天之方蹶,無然泄泄。』:朱注:「詩,大雅板之篇,蹶,顛覆之意。泄泄,怠緩悅從之貌。言天欲顛覆周室,群臣無得泄泄然不急救正之。」
沓沓:弛緩之意,亦多也。焦疏:「孟子以言則非先王之道為沓沓。言則非先王之道,即生於其心,而為詖為淫,為邪為遁之言。言不本諸詩書,道不揆諸先聖,徒以心兜心悟,自以為是,一倡百和,真沓熸矣。」
責難於君謂之恭,陳善閉邪謂之敬,吾君不能謂之賊:趙注:「人臣之道,當進君於善;責難為之事,使君勉之,謂行堯、舜之仁,是為恭臣;陳善法以閉君之邪心,是為敬君;言吾君不肯,不能行善,因不陳正,此為賊其君者也。」

大意:孟子說:「以離婁目力的明銳;公輸子手藝的功妙,若不用圓規曲尺,就不能作成正方正圓的器物來;以師曠耳力的聰敏,若不用陰陽六律,也不能訂正宮、商、角、徵、羽的五音來。同樣,以堯、舜的道術,若不實行仁政法度,也不能平治天下。」
「如今有些君,雖有仁愛的心腸和仁愛的聲名,而人民受不到他的恩澤,不可為後世的法則的,這是由於不行先王道術的緣故。所以說:『徒然有善心而沒有善法,並不足以為政;徒然有善法而沒有善心,善法也不能自己實行。』詩經大雅假樂篇上說:『不愆不忘,率由舊章。』意思為政之道,不要有過誤,也不要遺忘了,一心一意,遵循先王的典章法制。遵循先王的典章法制,却會造成過失的,是從來沒有的。」
「聖人既已盡了自己的目力去觀察,恐怕不準確,又接著用那圓規、曲尺、水準器、直繩,來製定方圓平直的東西,這樣目力就可以用之不窮了。既已盡了自己的耳力去審聽,恐怕不精細,又接著用那陰陽六律,來訂正宮、商、角、徵、羽的五音,這樣耳力就可以用之不窮了。既已盡了自己仁心的思慮,恐怕不周到,又接著用那不忍害人的仁政法度,來實行先王的道術,那末仁恩德澤,就可以廣被天下了。所以說:『堆高一定要依著本來高的丘陵,掘深一定要依著本來深的川澤。』如此,就能費力少而成功多,若是治理國家,不依著先王的道術,可算得明智嗎?所以只有仁人,才應該居在高位。如果不仁的人也居在高位,就會貽害於大眾了。」

「在上的人君,沒有依著先王的道術,去配合天意,審度事宜,在下的人臣,沒有遵循先王的法度,去奉行命令,恪守職責。於是朝廷出令,不憑信正道;百官辦事,不憑信制度。做官的就胡作妄為,觸犯義理;百姓也為非作歹,觸犯刑章。像這種國家政治紀綱,既已蕩然無存,還能存在不亡的,那不過是徼幸啊!所以說:『城郭不完固,軍備不充足,並不是國家的禍患;田野不開闢,貨財不積聚,也不是國家的弊害;只怕君上不講禮義,臣下不學法度,如此亂民便乘勢興起,那國家的滅亡就在目前了。』」

「詩經大雅板之篇有兩句諷刺周厲王說:『天下之方蹶,無然泄泄。』意思是說『上天正要顛覆周室,凡做臣子的應該趕緊起來救正,不可以這樣怠慢的若無其事啊!』那時說的『泄泄』,就是時俗說的『沓沓』。現在做官的人,事君不能盡義,進退不能守禮,言論又都是背棄先王的道術。這種因循苟且,隨聲附和的樣子,就是所市謂『沓沓』了。所以說:『對於君求全責備,勉強他去實行先王的道術,期望他成為堯、舜之君,這纔稱得「恭」,陳說仁政善法,閉塞君王的邪心,這纔稱得「敬」如果推說我君不能行先王的道術,不能行仁政的善法,就不去諫勸,這可稱做害君的「賊」。』」


說明:此章正是現代的寫照,政府設有良善法令,百官不守,司法不彰,就產生無官不貪;百姓良心泯滅,食品無毒不加;無業浪子,無人不搶;公司行號,無稅不漏;宗教社團,利慾薰心,十方之財也可吞下;怪不得,台灣抗爭頻繁,全都是自心之「貪」所致。
            佛陀要我們斷除「貪瞋痴」三毒,修心養性,了脫生死,看起來像很難。而佛經文上說要成佛必修三大阿僧祗劫,其實這表示能除掉「貪瞋痴」三毒就是修成三大阿僧祗劫。經文亦有明示,煩惱即菩提,也就是說除掉煩惱就證菩提,故煩惱與菩提是一體兩面,所以有心就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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