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2月27日 星期六

臉書分享:『急』背後是一種深刻的恐懼


從小到大,我們對凡事都要有一個目的,我們不停的用頭腦去替代真實的生活,為了目的,過程完全不重要。

就好像有些人說高中生是最幸福的,因為他們雖然辛苦,但是有大學這個目標,為了這個目標,過程怎樣完全不是問題,只要一股腦的努力下去就夠了。

於是,他們之中的優秀者在大學考試結束後便會急著去尋找下一個目標,比如研究生,然後再急著去找下一個目標,
比如好工作,然後再急著找對象,急著結婚,急著生子。

記得當年大學畢業時,望著滿教室滿校園急著找工作、
考研、出國、考公務員的同學們,我在疑惑不解的同時曾由衷的升起過一個疑問:
人生這麼長,大家都如此年輕,卻為何要如此著急呢?
為何要如此急切的要把自己交出去,從一個牢籠轉到另一個牢籠呢?我們到底在急什麼?

我曾認識一個極為優秀的人,高中頂級,大學頂級,研究生頂級,然後留英工作繼而移民,獲得無數人的羨慕。

他說他的生活就是由一個接著一個的目標鋪成的,有了目標便有了動力,繼而在刻苦奮鬥中努力達成,步步為營,穩紮穩打,自然能收穫成功的人生。

在這光鮮亮麗的背後,我所見到的卻只是他為了每個目標所殫精竭慮的、甚至自殘式的自我奮鬥。

而最悲哀的莫過於,當一個目標達成,開心快樂的感覺或許能持續幾天,但很快便是無窮無盡的失落。

後來我問他,你這樣活著不累麼?他說累就對了,這正是奮鬥的年紀,舒服是怠墮的。

於是我問,那目標達成後呢?

他說,開心幾天後,我的確會很失落,無所事事,心裡空蕩蕩的難受,況且我也不是一個愛花錢的人,現在努力掙錢是為了有一天可以讓自己財務自由,所以我一直在存錢。

至於你要問失落怎麼辦,其實後來我就有辦法了,如果一個目標達成了,我就找一個更難的,繼續挑戰自己!

只是,所謂奮鬥,就是如此變著花樣的和自己的本性作對麼?
而更值得深思的一個問題其實是,他真的敢讓自己財務自由麼?

我進而聯想到普遍存在的所謂中老年危機,老一輩人一生都在急,急著工作,急著生孩子,急著為孩子積蓄財富,急著讓孩子努力讀書好好上班, 急著給孩子張羅對象結婚,急著讓孩子再去生孩子,然後好急著去帶下下一代,但是,一旦下下一代也到了不用他們再照顧的年齡,他們就會陷入一種極端的失落——終於沒的急了。

可他們早已習慣了急,於是便急著再去找到一個什麼目的填滿自己。

『急』背後是一種深刻的恐懼,深刻的怕。
是呀,怕,但我們到底在怕什麼?

很多人說政府福利保障制度太不完善,不努力掙錢,一場大病會讓積蓄全沒。

如果說這話的人是窮困潦倒的民眾,我能理解,如果說這話的人已經四五十歲,我也能理解,但很多人都不到30歲,而且生活也都過得去,換句話說,他們的恐懼和他們的生存現實完全不成正比。
幾十年後都未必發生的一個虛幻的恐懼為何會如此輕易的就俘獲了人們?

恐懼帶來囤積和對生命熱情的閹割,比較帶來間歇式瘋狂的揮霍和各種高調、低調的炫富攀比,人活在如此扭曲的力場中,無論上了多少身心靈課程或職場雞湯,也絕不可能平靜。

羅曼羅蘭說,大部分人在二三十歲時就死去了,
因為過了這個年齡,他們只是自己的影子,此後的餘生便是在模仿自己中度過,日復一日,更機械,更裝腔作勢,更荒腔走板。

主流價值觀一直在告訴我們:目的最重要,手段無所謂。

於是,我便總是下意識的被頭腦中的目的性綁架,只看得見那個目標,做任何事都要先問有沒有用,這就錯失了沿途所有的風景,活的十分無趣。
一個無趣的人,是不可愛的,一個不愛生活的人,是可憐的。

你也可選擇擺脫掉這種目的至上的主流價值觀心態,這並不是憤世嫉俗,只是希望自己能真正學會讓頭腦中的目的性回歸到它自己合適的位置;真正學會如何安心的、毫不慌亂的、不那麼目的至上的活著。
努力的生活,努力的去感受、去挖掘生活本身的滋味與美。
努力去成為一個有趣的、愛生活的人。

一個幸福的人必定是一個愛生活、會生活的人。
不比較,不急躁,無論貧富、貴賤或未來的命運如何,都有能力把自己的小日子過得活色生香,有滋有味。中國文人都是在罷官或潦倒之後,開創了留傳後世的文學經典或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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